国外有一档节目叫《Salvage Hunters》(旧货猎人),每一期都会寻找一些有价值的老货。上海的老麦也是这样一位旧货猎人,搜寻着一枚枚老物件。
老麦是一个有故事的文艺中年。
过去几年,他用“shabby chic”的风格开在上海桃江路上的“老麦咖啡馆”,早已成为文青和小资们的时髦据点——Shabby意为破旧的,chic代表漂亮、时髦,这两个单词组合在一起,代表着旧事物的魅力。(关于“老麦咖啡馆”,请见拾贰象岛往期文章《从世界银行高管到恋物癖,他打造了一间脏兮兮但时髦的咖啡馆,成为传奇》)
为装饰咖啡馆,老麦一度骑着自行车满上海晃悠。从拆迁户的木门板,到石库门的地砖,都是他稀罕的好东西。渐渐地,从各处淘回来的老货,竟堆满了整个咖啡馆的地下室。为了给他的“宝贝们”腾出一个新的家,老麦索性又在咖啡馆附近找了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乌鲁木齐路170号,“老麦杂货铺”便这么开张了。
起初是老上海的唱机、打字机、旧车牌、招贴画,后来扩展到纯铜的船用钟、铁皮吊灯等西方旧工业时代的遗物,老麦的恋物癖渐渐无法收拾,开始周游世界去淘货。
△ 老上海的英雄牌打字机
杂货铺的装修格调和咖啡馆相当一致:带镜子的梳妆台、老风琴、旧海报、斑驳的小闹钟……就像充满怀旧风的ZAKA小铺。而且种类显得相当庞杂,初次来逛的你很有可能需要让眼睛适应一会儿:罐头奶粉、铜制水壶、写满的日记本、灯具、衣饰、缝纫机、摩托车灯、电报机、战场急救包和军用樟木箱,甚至还有二战时的防毒面具!
△ 老麦亲身示范,戴上他收藏的二战防毒面具
△ 老上海1934年出版的黑白影集,有各大品牌的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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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40多个国家,
老麦总结出了一套“淘货哲学”
△ 老麦爱旅行,也爱摄影
喜爱旅行的老麦走过了40多个国家,他收了很多老货,还总结出一套“淘货哲学”:“你得会挑。东西太新,或者旧得不够好看,都不行。挑回来了,还得会用。旧货不等于古板,你得设法让它们产生新的感觉,跟当下的生活相融合。”
上海的旧货,除了跳蚤市场,还有很多是他从走街串巷的废品回收者、附近拆迁老房子的业主,还有圈里的“线人”那里收来的。老麦杂货铺的墙壁、屋顶、货架,全都是用老门扇做的,每一扇都长得不一样,上面的合页和锁都被特意保留着。
△ 货架都是用老门板做的
在上海生活多年,老麦一直在收集上海老房拆迁的遗物,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捡了多少年的“垃圾”。“旧货带着历史感,对这些东西我爱不释手,只要有可能就尽量收下。”或许和朋友早逝的打击相关,老麦想让那些被遗弃的美好,重新绽放生命力。
△ 老麦收集的复古眼镜
有趣的是,尽管老麦曾任职于世界银行,深谙投资之道,可他依然“不太会做生意”。他曾收过一只“神奇储物盒”,里面有泛黄的账单、陈年药品和小器具。原主人想处理旧物,老麦经人介绍前去,一见此物就脱口而出“好东西啊”,价格自然降不下来。
△ 一个神奇的手提箱,里面也有许多好东西
店里曾经还有一台1930年代美国的圣佳牌缝纫机,是从一个老上海人的家里淘来的。因为文革时担心被没收,原主人曾漆了红色做掩饰,在今天看来反而赋予了它一种浓浓的怀旧韵味。老麦收藏的上海牌手表,近年来也重新成为了复古的流行。
老麦对于西方的工业设计也十分热衷。前几年淘来的英国二战期间的谍战用收发报机,可以拨弄调频、刻度和旋钮,喜爱它的人能对着它消磨好长一段时间。通电之后,某些真空管还可以亮,显得稀有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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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麦是个有故事的人,
但他似乎更擅长发掘别人的故事。
杂货铺里的每一件旧货老物,甚至光临店铺的每一位顾客,都能成为老麦微博上有趣的段子。“收集老东西很大的乐趣之一就是聆听它们的故事。”老麦说,比起物件本身,它们背后呼之欲出的人和回忆才是最珍贵的。
老麦自己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秀气的欧米茄镀金老式手表,这是从一位居住在上海的丹麦老太太那儿搜集到的。它是老太太18岁时得到的生日礼物,背后隐藏着她当年的青涩情感。老麦曾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因为生活拮据而不得已售出,却有一次无意间在老太太的洋房别墅附近,碰见了正优雅散步的老夫妻俩。
而另一只樟木箱,则让老麦有机会来到主人家一窥原汁原味老上海风格的住家布置。那些整洁古老的瓷砖和家具,让他在寒冷的冬天里生出了许多感动。旧物有情。在收与售的过程中结识有着奇妙个性和经历的人,成为了老麦的一大兴趣。
△ 国营漳州皮革厂出品的老皮枕
继咖啡馆之后,“老麦杂货铺”成了老麦的新标志。
从文艺青年到电影明星,都是他的座上宾。某日有一位黑超遮面的香港男星带着妻子来逛店,因为紧张而不停地向上推自己的墨镜。尽管老麦一眼就认出来了,但还是佯装不知道,只说了一声“你好”。“恐怕他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牵着妻子的手逛个街吧。”老麦说。
有趣的是,继杂货铺之后,老麦又开拓了新方向——店面设计师。距杂货铺不远的一家美甲店,就出自他的设计。“过去他们的生意一直不太好,后来老板狠狠心,请我来重新设计。”老麦颇为自豪地说,后来火爆的生意就是对设计师老麦最好的证明。
一位曾经在老麦杂货铺里买了一盏间谍灯的瑞典客人,留下了这样一句话:“Itmakes lifemuch richer”。买买买,不但可以充实生活,也能充实灵魂!
——Q & A ——
你眼中的理想生活?
每天能淘货,有好的咖啡喝,有好书看。
在做设计时,什么细节最让你动心?
那些老上海的物件,我迷恋门把手、门、楼梯等等。
你欣赏什么类型的男人和女人?
男人要有思想、有才气、有力度,不落俗套,像陈丹青这样的。我欣赏的女人,是老上海淑女,典雅、知性、不做作、自然天成。我不喜欢女汉子。
你认为拥有多少财富才能保证你安心地享受生活?
一千万。
职业和生活里的你是同一人吗?
是同一个人。因为我的职业(开咖啡馆、杂货铺)就是我的生活。
假设生命倒计时,你最想做的三件事?
首先,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然后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搜罗下,放进密封的百宝箱,埋到树下。一百年以后人们挖出来会知道,原来从前还有这么一个人。完成这两件事就跳海吧,哈哈,也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畅想一下十年后你的生活状态?
全世界到处走,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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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蜻 蜓
摄影 / 楊懿龙
编辑 / 乔如月
视觉/ 徐铭远
(部分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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