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文/王标编辑/磐石

人一旦得了精神病是比较难治愈的，当精神病发作时，行为异常，在我们当地就会被人们称作疯子，都会躲避他。
最近碰到不少熟人，都说我的朋友张光荣又犯精神病——疯了。我问疯得咋样。都说，疯得不轻，精神已经一点都不正常了。他到处瞎咋呼、乱嚎嚎，旷地里唱，公园里唱，在澡堂子里唱，厕所里有时也唱。这好好的人，咋说疯就疯了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听就忍不住想笑。
因为我的这位朋友却与众异，正是这疯病让他从一个打工仔重新考入了大学，后来当了一名教师，现在又成了一名非常出彩的市民。
他表演的节目2018年6月25日安徽电视台公共频道连续霸屏16分钟。2018年8月份安徽电视台综艺频道再次通知让他去合肥录制k歌。最近星光大道栏目组编导对对他进行了3次采访，并把他作为备用人选放入人才信息库。他荣获了2016年“出彩蒙城人”最佳明星奖；出彩亳州人精彩选手；2017年闯入皖北赛区“中国新歌声”前十强；“黄金100秒”阜阳赛区总决赛优胜歌手；2018年“腾讯王杯”《谁是歌王》争霸赛亚军。
对于张光荣，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没有人比我再了解他的了。
他出生在安徽蒙城一个普通农村家庭。1990年高考落榜，于是便投奔舅爷学起了木匠活，不知哪来的横劲，干了3天锯条竟被他拉断了4根，舅爷把他臭骂一顿，说他不是块成材的料，一气之下把他赶走了。他决心不吃馒头争口气。这年国庆节刚过，他又开始学起瓦工，小工每天3块，大工6块，搬砖、抬水泥、推沙子、拉钢筋，双手磨出了大大小小的血泡，从不叫苦。农历十一月初三上午，为了多挣工钱，他便第一次学习拎瓦刀，在为漆园油厂垒墙头时，不慎因脚滑，啊地一声从脚手架子上摔了下来。正巧一根螺纹钢从嘴角两边穿过。幸好吓得张开了嘴，两颗侧牙被钢筋捣掉了，没把脸捣成窟窿，鲜血顺着嘴角滴向棉袄。左小腿也骨折了，到医院里打上石膏，捆上绷带。由于家中穷，没钱住院，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回家了。因当时腿伤愈合得不是太好，现在走路有点像罗圈腿一样，同时牙齿也便残缺不全了。
他是一个从不服输的人，腿刚刚好，临近收麦，他就让母亲给他借了一笔钱，他跟本村的人一起，开始学着用板车从凤台县贩卖生猪。他买了一头老母猪，带七头小猪。拉板车从凤台到家，来回一趟快走也需要两天路程。头天去，第二天上午买好，中午往回赶，路上全凭人力拉车，汗水湿透了衣服，体力的透支难以坚持，到了关店子稍作一会儿休息，饿了就吃一块母亲临行时做的油馍垫一垫，渴了就喝口塑料桶里带的凉水，然后再迈着沉重的双腿，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前挪。晚上10点钟总算到了大兴集。由于过度疲劳，需要再次稍作休息，准备连夜赶回家，谁知他往路边上一倒头，便呼呼的睡着了。早上醒来发现小猪竟跑了两个，找遍附近的沟壕柴堆猪圈均不见踪影。没办法，这剩下的路程必须往回赶。猪跑了，车子轻了，但他的心情却沉重起来。回家还要经过楚村、陈桥、乐土、葛桥……每走一处心里即疼钱，又老惦记着到家会不会被父母吵骂。让他欣慰的是父母并没吵骂他。但他的心里仍很不服输。过罢端午节，他借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决定再跟村里人一块做贩羊的生意。他从定远县买了15只山羊，到了怀远城西，天不作美，竟然刮起风下起小雨，拐弯处路滑，加之刚学开车，技术不行，结果翻了车，买的山羊一下子压死了3只，砸断腿4只，幸好自己安全没出事，他吓出一身冷汗。明摆着又亏了大本。
这干啥啥不行咋办呢？人总不能光在家吃闲饭吧！转眼又到了秋天。他便和几位高中同学一起来到昆山打工。先在藓萂鞋厂做工，刚学会了刷胶做鞋，干了4个月，由于厂子效益不好进行裁员，于是他只得再到静电喷塑厂找活干。这是一家小厂，老板和老板娘加上5名员工共7人，工资待遇还不错，大家干的也起劲。1992年12月18日老板骑摩托去要账，回来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厂里塌了天，28岁的美女老板娘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撑起了这个家，厂子也进入困难时期。1993年7月份张光荣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乡里招聘民师让他赶紧回去代课。
临走时老板娘眼含泪花很不愿让他走，一时又没办法付给他最后7个月工资。深知厂里的困境，张光荣说：“大姐,我也没有能力帮你，这最后7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就算我一点心意吧，愿你能渡过难关，把厂里的事继续做好。”
张光荣打工回来后，就在家当了乡镇自聘的民师。后来政策规定，1986年以前的民师陆续转为正式的国家公办教师，而张光荣不是1986年以前在编民师，没有转正资格。
于是他发疯了。拾起高中课本，白天黑夜抽时间学习。冬天的夜冷，他穿着破旧的黄大衣围着炉子看书，夏天的蚊子多，他穿着长筒的胶鞋学习，外人都说他是精神有病，是个疯子。然而正因为他疯， 1995年再次参加了高考，结果被阜阳师范学院专科录取。毕业后分配到本乡十三里庙学校任教，当了正式的教师。
正当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为他高兴时。而他却又疯了。每天有空就抱着书看，离开书就像丢了魂似的。一次他被《高等有机化学》中的一道题给迷住了，晚上他坐在床上不停的算，一直到夜里12点半才做对，激动得从床上猛地蹦了起来，呀！好了。吓得老婆从被窝里猛地一翻身，咕咚一声掉在了床下。然而，就凭这一股子疯劲，又让他在1999年专升本入学时，全省考了第一名，被安徽教育学院化学教育专业录取。毕业后被聘到亳州汽车工业学校任课并兼任教研组组长。他还根据职业学校特点，2011年到2012年间，主编了学校《化学》校本教材。
看到别人都有业余爱好，他很羡慕。2006年宋天福与姬银龙的快板莲花落风靡皖北乡村，不知不觉让张光荣迷上了。这一着迷他就疯了。他看着光盘练了起来，食指被竹板和月牙板磨烂了，其他指头也磨成了蔃子。最终他掌握了表演技巧。他业余时间还创作了《蒙城新变化》、《梦圆中国梦》等十多篇弘扬社会正能量的快板与快板书。为蒙城县反邪教宣传、法制宣传、扶贫宣传、做出了骄人的成绩。
2012年8月7日高中同学聚会，一位同学明明知道他既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却故意跟他开了个玩笑。说他上学时候经常给某某女生唱“妹妹你坐船头”今天能否来一首《等你等了那么久》。他感觉被人耻笑，心里不好受。从此他又犯了疯病。他买了一本《中老年学唱歌》和一本《声乐教程》，每天5点准时起床，在文体公园、在鲲鹏湖畔、在梦蝶广场、在乐土河边、在自己的小卧室里练声。周末节假日乱坟岗子唱、野地里唱，做饭时唱，吃饭中间也唱。他反复观看金铁霖、周小燕等声乐教学视频，学习发声方法。每学一首新歌，就到处向别人请教，谱子上用红蓝黑几种颜色标注的密密麻麻。他先跟着原声唱，再放伴奏练唱。由于口齿不清，还有点结巴，干瓦工活又碰掉了两颗牙，嘴不关风，为了咬字、吐字标准，他每天坚持学普通话，读绕口令，朗诵诗歌、散文。春去秋来从不间断，别人总是笑话他，而他却从不介意。
在家中，开始妻子也反对他唱。说他制造噪声。他说他想上“星光大道”，妻子说：“星光大道”也不缺你这熊样的，你还是赶紧去精神病院看看病吧！
他为了唱歌，两口子经常吵架，曾分居三个多月。黄金100秒在阜阳赛区海选他报名了，妻子劈头盖脸就骂他一顿，说他现不够，浪费车费。他笑着说：“人家大衣哥、草帽姐都能参加各种比赛，我为啥就不能呢！”“拉到吧，你给大衣哥提鞋都不配。我看你除了去玷污黄金100秒之外，也没其它作用！你要是能上电视，电视台还不倒闭？”妻子怒气冲冲地说。
再后来两个人也就习以为常了。最近他有两位关系不错的音乐教师，去参加蚌埠市举行的歌手大赛，他搭顺风车一块去看看比赛的，想学学经验，比赛中场休息时，他问组委会他可不可以上台唱一个，几个人经过简单讨论后说，可以补报一个放在后面，结果歪打正着，他一首《敢问路在何方》惊艳四座，赢得评委和观众们的好评，竟获得了第一名。
这就是一个的真实的故事，只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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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标，安徽省蒙城县人，安师大中文本科学历，中专学校讲师，安徽省作协会员，蒙城县教育文联暨网络作协副主席。曾在空降兵部队服役，特等射手，多次立功受奖。有诗歌、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在《空军报》、《战斗报》、《辽宁青年》《青年社交》《亳州文艺》等省市级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有多篇散文、小说在省或全国获奖。业余时间喜欢运动，唱歌，吹葫芦丝，萨克斯，在市县参演过小品，微电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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