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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平文学62期李河川往事
李斌(陕西洛南)
禹平河水流过鳌子山下的石关,在不远处的两河口,汇集了桑坪川的河水,河水愈显丰盈,老远浪涛就哗哗入耳,河岸一下子就宽阔了许多。从两河口往南,我们习惯叫这条河李家河了。
进入李家河,两岸的土地自然是比上游肥沃平坦,成片平整的土地也让外乡人眼红,便利的灌溉条件,保证了旱涝保收。沿河两岸的丘陵,土地宽广,土壤肥沃,多是胶泥地,不怕旱不怕涝,人勤地不懒,种什么收什么。土地包产到户后,两岸人民勤劳致富,劲头更大,苦干加巧干,家家户户存粮几十担,钱不缺粮有余,光景一年比一年好。
滔滔的李河水,汩汩流淌。你流淌的不是水,你流淌的是李河两岸人民对家乡深厚的感情。你激起的每一朵浪花,都是一个美好的传说,的动人故事。每一道河湾,每一个冲积潭,都诉说着不同的历史时期,李河人民的困惑,沉思和奋进。
李家河就是李家的河川。缘于李家是李河川的第一大姓以及开发李河川李姓族人的贡献和善举。自明末清初,我们李家先祖,背井离乡,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移民到李河这块土地,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开荒拓土,修屋造田,繁衍生息,世代耕读传家,历经十几代人,励精图治,德高望重,友善邻里,方圆几十里人们记着李家族人的好,念着李家族人的情,自然而然,人们习惯上称李家的生活之地为李家河了。
据本族的老人讲我们李家虽没有出过状元探花,也出过几个进士。就是近代我的掌门堂兄,曾为洛南高中高才生,后考取了陕西师范大学的前身。由于家贫,无力上学,本家户内,出钱出粮,就连县内的开明乡绅,洛南县的保安大队长,寺耳五仙的尤凤山旅长都慷慨接济过我堂哥。对我堂哥尽力帮助,寄予厚望,可惜我的堂哥学成归来后,恰逢解放前后,时局动荡,不能明辨时局,受人蛊惑,误入反动道会,死于狱中。没有大的作为,辜负了族人的一片希望。现在李河川的李家依然是人丁兴旺发达,人才辈出,依然是李河川的名门望族。
与我们李家睦邻相处共同开发李家河的大家族,还有先后移民搬迁来的大户还有金鞍沟从湖北夏侯移民来的樊家,因其来自鱼米之乡,善做善吃,邻里有红白大事,樊家自是掌勺师父。还有郝家,家族庞大,人口众多,多出能文能武之辈,民国后期石坡镇的民团队长就是郝家的后生郝振威。李河北岸田岭的田家,他们家风严谨,乐善好施,治家有道,习武读书,强身健体。在那土匪横行,民不聊生的民国初年,习武可以防身自卫,可以看家护院确保家人和相邻财产安全。和平年代读书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因此田家后生多出先生,一个做家学的先生,教人识字,功德无量。一个做治病救人的先生,救死扶伤,积福行善。但遇见刁顽蛮横之人,也绝不心慈手软,该出手时就出手,替百姓除害。
民国时我们李河和和石坡为一镇,因去石坡镇要过七八道河,赶集买卖东西多去柏峪寺。据故去的母亲讲,我的奶奶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老舅爷,一次冬月去柏峪寺赶集,刚好走在洛河上搭建的几十丈长的蜈蚣腿桥中央,看见迎面桥头走过来一愣头青小伙子,也不知避让,哒哒哒就径直走过来,心想我看你这糟老头耐我小伙如何?想着二人已经正面相遇,小伙也没有礼让意思,脚步稳健,腰板挺直,硬生生如一堵墙,横在了老舅爷的面前。老舅爷年过花甲,一生走南闯北,什么阵仗都见过,不惹事也不怕事。眼看小伙就要把自己撞到洛河冰冷的水里了,说时迟那时快,身体轻斜,一个顺手牵羊,小伙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老舅爷死死倒夹在腋下,只听得磕磕啪啪几声肋骨断裂的声响,小伙发出杀猪般地哭喊。待过了桥老舅爷,在沙河滩上扔下小伙,丢下几个铜板,自己上集去了……
进入李河川,路过张湾长了五百年的白皮松,经过了肖湾的土地爷庙,往下游三里地,沿河往西方向看,一座官帽形的山下,长眠着我们李家的先人祖宗们。郁郁葱葱的松树下,连片的坟茔,占地几十亩。我的高祖父和高祖母,两位曾祖父和曾祖母,五位爷爷中就有四位,五位正房奶奶中四位,占据了祖坟南边坡下几亩地的坟茔。大爷爷和我家田氏祖母因非寿终正寝,没有进入家族墓地,埋在了刘塬自家的私田里。我们祖坟前有李河绿水长流,后有官帽青山依靠。如此神灵之地,后人自然兴旺发达。墓的北边的李山,是我们李家先祖最早的落脚地。我们老祖宗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期。前十几年在那发现了我们老先人夫妇的墓碑,李山确是我们李家的发祥地,可现在李山却居住着姓刘的族人,很少有李姓人家。再往下游五里地,走过庙群林立的柿疙瘩,老远就能看见悬崖峭壁之上,古木掩映下,几座庙宇整齐有序地坐落在刘塬村的东北角上。
这里几十年前,几乎没有外姓人,清一丝的李家族人。有几户外姓人都是解放后土改时分的我们家族内几家财东的房子和田产。不知缘由的自然好奇其中的原因。据李家老人讲我们李家的老祖先世代耕种李山的薄田,产量低,地里小石子极多,锄地速度快,种地也麻利。但是比较费家具,一把锄头用不了几年,就得买新的。牛犁地犁得浅,一响子能犁一亩多地。可是收成差。而刘家人煞是羡慕,他们刘塬的地,地土厚,胶泥地,收成好。但锄个地,种个庄稼,一天也种不下多少。下个雨,消个雪,路上稀泥糊涂,寸步难行。两家族人都抱怨自己的土地不好。在一次八月十五李河各姓族人的农闲之后的聚会上,两家族长小酌之后,又提及了自己居住地的不好,其他樊家,田家,郝家的族长提议不如你们两家互换居住地,互惠互利,都满了心愿,没有了埋怨,如此甚好,两家族长点头答应。在其他族长的见证下,两家族长互签了文书,按了手印,互相愿意,永不反悔。于是几百年来刘家住李山,李家住刘塬,通婚往来,和睦相处,一直相安无事。
李河四周大山环绕,如佛手捧月,人杰地灵,自古乃风水宝地。南有巍峨的彩凉山,山上云遮天,山下雨如线。西边九疙瘩岭高耸入云,夜晚可以望见灯火辉煌的洛南县城。西北是著名的“浪子疙瘩钻天岭,路过天桥摘星星”的钻天岭。洛河畔的薛楼御史贪心不足,夸大其辞,贪污皇帝的修桥银两,掉了脑袋,栽在了这小小的天桥上。东北是悬崖峭壁的十八盘。静静的李家河从十八盘下缓缓流过,如一条泛着银光的天河,在佛手中流淌,两岸的人们在平静中重复着同样的宁静生活。
现在的人几乎忘记了六十八年前曾在这十八盘上发生过解放洛南一场激烈残酷的战斗。那是1949年的8月22日,父亲当时只有十多岁,从南边的彩凉山过来一队解放军,与北边寺耳来的一部解放军,将逃往李河川张塬后十八盘的国民党反动派的地方残余势力,包围的水泄不通,夜晚战斗打响后,我军火力打压的敌人抬不起头,残敌十分狡猾,凭借熟悉地形,偷偷顺山势走魔石沟,顺桑坪川逃向寺耳五仙一带。敌镇长郭博智翻太要,过潼关,在山西永济隐姓埋名,假积极多次被评为模范饲养员,后被石坡乡党发现,告知人民政府,郭被抓回洛南,接受人民审判,最后绳子依法,枪决而终。保安队长郝振威在黑暗中,仓惶出逃,马失前蹄,从十八盘摔下,自绝于人民。我走访了几位八十以上的老人,我的本家的几位哥哥,他们说当时只有十多岁,趴在院墙上看张塬,机枪出火舌,步枪放流星,火光交错,枪声如爆豆,一晚上人心惶惶,不敢入睡。天快亮了,枪声小了,人们才回去睡觉。那一天我的姐夫朱云山,我们这快的保长,在郭博治的威胁下,还到各家各户摊派烙馍,谁知就在那一天就在石坡的李河十八盘国民党反动派结束了对石坡的控制,还有洛南县全县的统治。
李家河水涛涛不断往南流,自石关经李河进洛河短短几十里,留下了长长的传说和故事。漂亮神秘的移山庙,壁画线条流畅,人物栩栩如生,描述着佛教神秘的故事,高大的松树,几个人合抱不住。高大的古钟,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乌有。留下的是美好的传说。鞑子梁的传说正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游客,推动着鞑子梁的景区开发。李河川人民创造了李河川的历史,李河川的历史如今又回馈着李河人民。旧的历史和传说是过去的辉煌。新世纪新的发展,给李河川增添新的闪光点。涵洞绵延四五里的李河水电站,占地面积百十亩的刘塬移民点,横跨李河的三四座大桥,方便了两岸群众,成为新的美景,还有正在开发的鞑子梁…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河人在李河璀璨晶莹的浪花声里书写着如诗的画卷。李河的昔日是传说,李河的明日是胜景!
李斌写于17年7月24日酷夏
作者简介:
李斌,男,1968年人。石坡中学高级教师,洛南县诗联协会会员。爱好写作,笔耕不辍。有作品在微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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