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界没有乌云
文/熊芳
我们先来说说乌云界,准确地说是乌云界自然保护区,位于湖南省桃源县西南部,雪峰山脉与武陵山脉的交汇处。(其它的就可以找度娘了。)
我从这里经过了N次,初次的印象还是在今年的4月29日。这天,有一个“约会”,和众文友一起,应《高举阁》主编熊福民之邀,相约桃源乌云界“三闲居”,品“刘老树红茶”。
【一】
一清早大雨倾盆,只带了两件短袖回家的我,翻出家中的外套和皮鞋,来到桃花源一中(原桃源二中)校门口。想想也是机缘,从家到桃源、从家到常德、从家到长沙、再从家到N个地方,都要经过这个校门口,只是现在有了高速,虽然没有直接从门口经过,也要从对应的地方经过,但却一直没有走进去过。
福哥(熊福民)的《高举阁》工作室就在学校内的图书阅览室,旁边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仙境编辑部”,阅览室可以阅读和练字,书法味浓郁,甚是好地儿。
大家约定先在这里汇合,我趁着等人的空隙,一边翻看杂志,阅读了几篇好的短文。
约的人陆续到来,见到了张文刚、李万军、李安军、钟建乐、熊新、曾大铭、彭飞、玺哥,杜铁军、周勋伟、肖习锋、黎碧芬、杨名夏等,近三十位文艺大咖。很多是微友,终于可以一一在现实中对上号了。与他们初次见面,更像是久别重逢。福哥准备了上等的笔墨、宣纸签名簿,请大家留下“大名”,我也第一次用毛笔写了个“潇洒”的笔划。(是第一次写得比较像样。)
人齐后,大家一同驱车前往丰隆山。早就听闻那里的擂茶地道,只是我们这一车在路上多绕了两圈,一车四人到达的时候,他们已喝得半饱。看到满桌的小吃,确实丰富,虽没有大菜,但多半都是自己爱吃的,糖油粑粑、粽子、炒粉、紫薯、煎饺、煮红豆等,还有各种凉腌菜和小菜,算下来也有三十几样。大家边吃边聊,近的花边新闻,远的妖魔鬼故事,气氛甚好。
其实,我本就是喝着擂茶长大的。记得小时候,奶奶经常用她的擂钵擂擂茶,先用水泡一小碗米,再放一些茶叶、生姜片等,擂钵底部尖尖的,要用腿抵在椅子上,用一根手臂长拳头大的木棒,打圈圈的来回推动,这是个力气活,我是做不来的。奶奶推动的时候,就像是推着她的乾坤,慢慢细细的,很认真。把里面的米粒、茶叶、生姜片等都推成糊糊,放少许的盐,再用一个玻璃瓶盛着,喝的时候,每个小碗里放一勺,用开水一冲,带着微微的绿色,混合着姜丝,带着淡淡的茶香,很是爽口,特别是夏天的中午,来上一两碗,比吃饭爽快多了。
奶奶做的这个是清水擂茶,而我们现在喝的是浓擂茶,就是像米糊糊一样的,口感有一点差异,但同样好喝。奶奶配的小食可没有这么多,但也都是自家种的红豆绿豆,和一些晒的腌菜。奶奶的手艺本就不错,我们姐妹几个都很爱吃她做的擂茶。虽然配的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菜,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像现在鱼呀肉的吃多了,还没有这些“小打小闹”吃得有趣味。
现在奶奶年纪大了,我们也天南地北的飞,很少吃上一顿她做的清水擂茶了,擂钵也不知收在哪儿了,妈妈平时也忙,更是没有闲功夫弄这玩意儿。况且奶奶现在一身病痛,也推不动了。
上次和朋友一起吃枇杷,说到现在的枇杷个大又黄得透亮,但味儿,却总不如小时候爬树去摘的个小的甜。“现在吃什么都不是儿时的味儿,都变了。”听她说得一板一眼的,我也深有同感,儿时的味儿早已留在儿时的蓝天白云花草香里,长辈们明丽的模样回不去,我们的童年味也只能追忆,无法触及。
【二】
喝完擂茶,大家都建议去丰隆山走走,看看丰隆寺。
大家沿着一条林中小道向上,那里有一位800多岁的“白果先生”,长得很美丽,对于一直有点银杏情节的我来说,很是欢喜,喜欢那郁郁葱葱的样子,给人生机勃勃之感,让所有的时光都鲜活起来。
我们在山顶来了个大合照,大家兴致都很高,雨过天晴的春,更是一片惹人醉的清色。
返回的时候,捡了两片叶子做纪念,800多年的轮回承载着的厚重感,掂量着,感觉自己还没有两片叶子有份量,看着上面清晰的纹路,让脚下的路也明朗起来。
看过了风景,虽然大家都意犹未尽,但我们还有下一站要出发。我们的下一站,就是传说中的“三闲居”。其实,他就躲在沙坪镇的一个小山村里。
沙坪这个地名于我并不陌生,与我老家算是“邻居”,而我却从未踏足过。有时回想,都不知道这些年在奔些什么,越是近的地方越是陌生,但有些绕过却命有因缘的地方,终是要折回抵达的。
车子在山间的小道上游走,像一条蛇在林中穿梭,弯急路窄,很考验开车人的技术,玺哥倒是游刃有余。车子抵达竹山村两溪口,下车刚好在一个河道口,鹅卵石的小路下去,水浅而急,清澈见底,整片的竹林映在水中,很清幽。
离河滩的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卷着裤脚,弯着腰,一只手里拿着一把石头,一只手湿湿的滴着水,眼睛盯着河水里,缓缓的走动。看到我走近,他抬头望了望——是王腊忠,周勋伟走近他,和他聊了起来。水没过他们的脚踝,水下的或许比水上的更真实,只是我们无法感受到那份真实,当我们伸手去抓的时候,真实已经流走了。
过一个木架拱门,上面有一块木制牌匾,是关于“三闲居”的题字,再经过一些石头阶梯,就看到一户人家,这里就是我们真正的抵达。
首先看到的是四位老妇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停的忙活,每人面前放着一大篮盆绿油油的新鲜茶叶,地上也放了几盆,我们那里称这为“赶茶”,就是把茶叶里的粗枝大梗捡出来。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她们的活计,手脚很利索的抓放着。
从她们的身上,我又看到了奶奶的影子。有很多次放假回家的时候,都看见奶奶坐在堂屋里赶茶,我们那边有茶厂,他们会把做成半成品的大叶茶,一大袋一大袋的装好,用车拖进村子,有闲着的老人愿意赶茶,就会给她们搬几袋下去,过个两三天,又会开车来收。老人们也做不了什么苦力活,这样的活计倒是可以挣点零花。
【三】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等人,也有人在周边溜达。人汇齐后,福哥为他的“高举阁”平台聘请的顾问和编辑发聘书,我也有幸在邀请之列。发完聘书,我们移步到临近小河的一间茶屋。
这里的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它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刘老树红茶。刘老树确有其人,当然这不是他的真名,可以算作是“艺名”。第一次见到刘老树本人,很随和、很质朴,就像他亲手泡制自己做的红茶,带有自然的醇香以及大山深处的纯朴,虽然我也不是很懂茶中的那些道道,但味觉是不会骗人的。口感浓郁,唇齿留香。在座的有位文友说,就是杯子太小了,应该拿个啤酒杯才过瘾。
大家一边品茶,一边听好故事,几位文友相继发言,与其说发言,不如说是随便聊聊。李万军讲述关于王新法的报告文学《信仰的力量》,历时三年走访、调研,奔波在大山的屋脊之中,获得一致好评;杨名夏是一位勤奋务实的写作者;钟建乐评福哥的散文系列,长长的几大页稿子,底气十足,有备而来。刘老树全程奉茶,穿梭在我们之中,偶尔提到他,他就憨厚的笑笑。
王腊忠,一位写诗的口腔专家,分享了他的创作故事,我“辈分”最小,也被点上去“露脸”。压轴的是张文刚教授,学者风范,出口成章,给大家聊了一些关于创作的事儿。时间就那样无形的消失于大家的张口闭合之中,很多欢笑,很多触动,收获良多。
最后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是晚餐那一大桌丰盛的土味,真是越土越出味儿,(不细说,细说会流口水。)
满满当当的一天,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交流与文思碰撞中接近尾声,就像门前的那条河,河水总是在流呀流,从未停歇,从未动!(时光无形终是假,此行不虚倒是真。)
有趣的灵魂还是挺多的,只有用心才能寻见。乌云界没有乌云,这里有三闲居,有有趣的灵魂——
@乌云界
乌云界没有乌云
鸟儿在流水中复生
竹山里的老者走出去成了少年
那些伤感的事故都成了故事
远处,晨雾未消
你永远不是醒得最早的那个人
2018.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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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芳,湖南桃源人
曾参加《人民文学》第五届“新浪潮”诗会
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诗选刊》、《扬子江诗刊》、《青年文摘》等
获第五届“人民文学?紫金之星”诗歌佳作奖
现供职于常德日报传媒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