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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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若 兰
图片|网络
兄弟俩的绝活
作者|丁瑾
今天是个响晴天，住在老屋里的奶奶准备把箱底的宝贝拿出来晒一晒。可当她打开箱子时，惊呆了：箱子底被老鼠啃了两个洞，一大一小，像怪兽的眼儿。奶奶慌忙查点衣物，有四件衣服都被咬破了，其中包括姑姑买的那件大衣。奶奶六十大寿时，孝心的姑姑卖了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黑毛猪，给奶奶买了这件马裤呢大衣。奶奶不舍得穿，压在了箱底，想等自己百老终身时再拿来受用。更可恨的是，老鼠居然在箱底下做起了安乐窝，还堂而皇之地生下了一窝鼠仔。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她愤愤道：“你在我的米缸里拉屎、偷喝锅台上的香油也就得了，竟敢啃我的箱子，糟蹋我的衣服……”奶奶想到了猫，她“妙啊呜妙啊呜”地到处唤猫，却唤来了玉柱和小明子。玉柱提醒奶奶道：“我家的虎馋猫关着呢……”。奶奶一拍脑袋，如梦初醒，她喊道：“大头孙子，来来来，把这些小老鼠拿去，让你妈拿酒给泡了，能治烫伤的……”七只粉嫩的小老鼠光溜溜的，没长毛，连眼睛都没睁开呢。玉柱愣住了，他想：原来老鼠小时候也挺可爱的，可你为什么非要投胎这人见人恨的老鼠呢？玉柱的心底十分地纠结，他的脑海里又浮出了当初收留虎馋猫时的情景：前一阵子下雨，玉柱在桃花溪里捉了十几条上水的鲫鱼。在院子里宰杀的时候，不知谁家的虎馋猫（灰色，身上有类似虎皮的暗纹），趴在他家院子南面的涵洞里，冲着他“妙——，妙——”地叫了两声。玉柱定睛一看：虎馋猫还真有一点儿虎气，不光皮毛类似虎纹，连那趴在涵洞的神态，都有一种饿虎扑食的气势。“有点儿霸气，我喜欢！”玉柱开始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只虎馋猫。他随手扔过去一条小鱼，虎馋猫“哇呜哇呜”地一阵狼吞虎咽，竖起的尾巴在快活地摇动着。虎馋猫不走了，它跟在玉柱的屁股后面。玉柱朝东它朝东，玉柱朝西它朝西。有时还故意讨好地拿它柔软的身子往玉柱的腿上蹭，或是用它那毛茸茸的尾巴轻拂玉柱的脚面，直撩得玉柱心里痒酥酥的。玉柱决定收留它，可奶奶颤巍巍地捣着柘刺拐杖，训斥道：“日妈妈的，猫来穷，狗来富，猪来头上顶白布！”玉柱惊悚起来，心里游移不定。妈妈也说：“赶走算了……”玉柱实在舍不得，就偷偷地抱着虎馋猫，关进了自家的东厢屋……捧着小老鼠，玉柱想：今天我还是让虎馋猫好好地打打牙祭吧！“我们来玩玩猫，怎么样？”小明子闪着大眼睛，打乱了玉柱的思绪。“玩？怎么玩！”玉柱疑惑地问。小明子眉飞色舞：“我们把小老鼠拴在虎馋猫的尾巴上。猫急切地想吃，又吃不上，这样就会不断地在原地转圈，追自己的尾巴……”玉柱惊疑道：“可能吗？”“试试就知道了嘛！”玉柱很是好奇，说：“那就试一试吧。反正玩了之后，小老鼠还是虎馋猫的菜嘛！”虎馋猫早已嗅到了“生鲜”的味道，它“妙妙”地欢跳着跑了过来，围着玉柱团团地转。玉柱把小老鼠交给小明子，自己抱起猫，在猫的尾巴根下两三寸的地方系上根麻线，又把一只蠕动着的小老鼠给拴了上去。小明子喊：“放猫！”玉柱立即把猫放到了地上。起初，猫茫然地不知所以然，“妙妙”地嗅着鼻子在搜索猎物。小明子抓住猫的尾巴把小老鼠迎着猫一亮，猫立马扭头“哇呜”一声，朝着猎物猛扑了过去。当第一次扑空后，紧接着，再扑，再转。转了又扑，扑了又转。几次没有扑中，虎馋猫震怒了，它“妙——”地一声吼叫，追着自己的尾巴，一刻不停地在原地转着圈儿。虎馋猫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陀螺一样，玉柱只看到一团带着漩涡的黑影儿在飞旋！玉柱和小明子哈哈哈地笑着，小明子的脸都笑得变了形。玉柱惊叹：原来猫的杂技本领也是如此的高超，简直是天才的表演家！大约转了上十圈，猫忽而又扭过头来朝相反的方向旋转，猛追。玉柱笑道：“它一定在寻思：左转追不上你，右转一准抓个正着！”就这样，虎馋猫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旋转成一朵又一朵的漩涡！玉柱捂着肚子实在笑得受不了了，就说：“算了算了，不要折腾它了。看来吃现成饭，是要付出代价的！”小明子伸手按住了猫，让玉柱把猫尾巴上的小老鼠解下，和手里捧着的小老鼠一起，一只一只地扔到虎馋猫的面前。“妙——！”虎馋猫兴奋地弹出爪子，把小老鼠一只一只地抓到自己的嘴边，然后“咔嚓咔嚓”地大吃特吃起来……玉柱用手戳了戳小明子，说：“晚上我们去挖掉鳖凼，瓮中捉鳖怎么样？”小明子问：“哥，你怎么会挖掉鳖凼呢？”玉柱答：“老李叔教我的。老李叔说，老鳖一天要翻一百口塘去寻找食物。人们抓住鳖的这一弱点，在它翻塘的必经之地挖个掉鳖凼。这掉鳖凼一定要底大口小，内壁光滑。这样老鳖掉下去了，是怎么爬也爬不上来的了！”小明子说：“那感情好，咱们这就去挖去！”玉柱从门后抄起铁锹，拉着小明子就往桃花溪畔菜园地那跑去。潺潺的桃花溪环绕着菜园地而过，菜园地下有一口不大的水池与桃花溪相连。水池的四周，栽的都是些红叶柳。这些柳树和老屋一样的久，棵棵合抱合围，枝叶茂密。红叶柳根须发达，黑乎乎的一大片卧在塘边。里面藏的乌龟、王八，成群结对地爬上横斜的红叶柳的躯干上，晒太阳。玉柱兄弟俩一到，就一个接着一个“普隆、普隆”地跌下池里去了。小池通向桃花溪有个豁口，豁口处垒了个沙石坝。玉柱指着沙石坝对小明子说：“这里是老鳖翻塘的必经之地，也是挖掉鳖凼首选的地方。”说着，玉柱挥锹在坝上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口径比豁口略小，深三尺多的掉鳖凼就挖好了。玉柱告诉小明子：“明天天麻麻亮，我们就得来收鳖。不然别人看见了就会把龟、鳖收走的。”第二天，东方刚一放白，兄弟俩迫不及待地赶到了菜园地。老远地，只听见有人杀猪般地在前面哭嚎。兄弟俩吓了一跳，四周瞅瞅没有人，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有个人倒栽葱跌进了掉鳖凼里。身子已经半入，只剩下两条腿在空中无助地乱踢踏。兄弟俩吃惊不小，冲过去一人一边，抱着那个人的腿往外拽。那个人口里仍然“嗷嗷”地怪叫着。好不容易给拽了出来，那个人瘫坐在地上，两只手居然颤抖地抱着只海碗口大的老鳖，举在自己的左肩上。而老鳖正闭着眼，狠命地咬住那个人的左耳朵，不松口。那个人痛苦得连脸都扭成了麻花儿。“这不是二老歪嘛！”兄弟俩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二老歪可怜巴巴地央告道：“玉、玉柱，你行行好……帮、帮我把老鳖给、给取下来吧……”玉柱又好气又好笑，挖苦道：“还是老鳖和你亲，你俩就多亲热一会儿吧！”二老歪哭求道：“玉、玉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帮帮我……”玉柱数落道：“相都让你给跌尽了，不要一天到晚老去算计着别人好不好……”玉柱嘴里说着，已经随手从溪边的柘刺树上，掰下根寸许长的柘刺。他让小明子把二老歪的头抱着，自己拿着柘刺猛地往老鳖的鼻孔里戳。老鳖疼痛难忍，“吧唧”一下子松了口。二老歪“哎哟”一声，捂着耳朵在那不住地呻吟。玉柱掐着老鳖窝，笑道：“乖乖，足有两斤重呢，够烧一大碗！”又冲二老歪戏谑道：“不要忘了，中午到我家喝老鳖汤去！”二老歪“呜呜”地点头称是。玉柱在厨房里用葫芦瓢往锅里添着水。小明子则坐在灶下烧火。片刻，水滚开了，玉柱把木桶里的老鳖“呼啦”一下子倒进锅里，然后迅速地盖上了锅盖。之后，玉柱迅速地搬起一块足球大的石头，压在了锅盖上。起初，老鳖毫无反应。忽而，就没命地在锅里乱抓乱爬，顶得锅盖“砰砰砰”地乱响。不出两分钟，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接着，就着烫死老鳖的原水，小明子在灶下慢慢地添柴，用文火慢慢地炖着老鳖。半个小时过去了，厨房里飘出炖熟了的老鳖那清香清香的味道来。玉柱揭开锅盖，用竹筷子把老鳖从锅里捞出，放在搪瓷盆里凉凉，然后用手把鳖肉一块快地给拆了下来……这时，玉柱的妈妈宋喜梅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娃娃们学会自己动手了，今天我就沾沾光，尝尝红烧老鳖的新鲜！”宋喜梅麻利地倒油炝锅，添姜放肉。三下五除二，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老鳖肉就出锅了。玉柱乐呵呵地取了只小碗，从盘里拨出小半碗鳖肉来，交到小明子手上说：“快，乘热送点儿给二老歪去！”小明子端起碗飞快地跑了，玉柱和妈妈会心地相视一笑。
作 者 简 介丁瑾，男，1973年4月出生，安徽省六安市金安区人，中学教师。业余从事写作，已发表小说、散文、剧本等30多篇（其中中篇1部）。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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