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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运东
2020..06.29
这是50年前的事。
我队瓜园里有两个瓜匠，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一个叫王开彬，另一个叫王清让。王开勋教过私塾，少言寡语，脾气倔的很。王清尚在解放后扫盲时学了几个字，却能说会道，引经据典的。两人虽在一个瓜园种瓜，却翻贴门神不对脸，向来不说一句话。一次，下班回家路过我村瓜地，王清尚横在路口不让走：道：“老弟慢走，到咱瓜园尝尝你老哥种的瓜甜不甜。”我不失礼节的说：“哎呀，谢谢老哥的美意，今天我有急事，改日在来好吗？”他说：“那好，我知道你公差不自由，一言为定！”一连几次之后我也一直没去。
那天午饭后，骄阳如火，我骑着自行车还没到瓜园地头就见王清尚双手抱一个大西瓜拦在路中央不让走说，“我知道你这人耿直，不像我家那家伙和小明两个，天天馋猫似的撵走了又偷偷地来，没脸没腮的。今天天热我不免强留你，但你必须把这个西瓜带走——”我再三推辞，他却一反往常把脸沉起来说：“不给面子是不，别看你是国家工作人员了，你老哥可会说赖话——”这时只听王开勋自言自语说：“强人所难则为不恭，君子不为也。”我不知道王清尚听到没有，他却一个劲儿把西瓜塞在自行车衣架上，临走他又一再说：“再不来做客咱俩一辈子没话！”
那时候正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白天闹革命，夜晚政治学习，一学就是半夜。一次，学习结束后我装起从供销社开后门买的两盒大前门烟，邀邻村朋友一起去串瓜园。瓜园里万籟具寂，唯一听能到的是小虫子唧唧叫唤声。因为有王清尚屡次相约，我俩也就自恃无恐，一走进地头就大声咳嗽两声，意在给他们送个信。来到瓜棚下也不见人，一只小马灯吊在棚子上面，被风刮得忽明忽暗。朋友犹豫了，低声对我说:“走吧？”我说：“既然来了，说啥也不能再走，吃瓜是小事，我总不能失信于人，负了人情。”于是我们决定自己下地摘算了，改日我给他说清楚就是了。
第一次‘做贼’，摸黑，不觉中我俩越离越远，好久也没摸到一个瓜蛋子，可能是才卸过瓜的缘故吧。正在犹豫中，只听朋友惊慌失措地压低声音催促说：“快、快、快跑——”一时间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怕是遇见了狗或什么的，不论分说跟着跑了起来，足有200米远时才听到有人骂道：“要光明正大，有胆大白天来——”后边的话更是不堪入耳。慌忙中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咋回事？”朋有说：“摸半天好容易摸一个，刚使劲摘，这一摘不当紧，那瓜说话啦，‘谁？’”我一听也忍不住笑了，“干脆把他扭下来多好啊，我俩也不挨这一顿骂了——”
事后的第三天我又路过瓜园，不料王清尚在瓜棚里高声喊着“老弟别走，”说着来到我跟前拿出大前门烟递给我一只道，“这么好的香烟我自己不能独享，也分给你一羹——”我心里不由一惊，问：“你咋舍得买这好的烟？”他说：“没掏钱，前天有两个偷瓜贼掉地下的，”他摇着头叹了一声“说不清，吸好烟的人也会做贼——”
后来，我曾多次瞅机会去园里负荆请罪，说明此事，因为忙也一直拖延下来，直到他不在也没能实现我的愿望。今天写这篇文章，假若王清尚老哥地下有知也算是我对他的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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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运东，男、1945年7月1日生，河南省上蔡县人。干部、共产党员，卫生院院长，现已退休。酷爱古典诗词，孜孜不倦习作为精神食粮。戳这里，往期作品回顾王运东 | 一袋蛤蜊（散文）王运东 | 郑强和恩师的女儿（微小说）王运东 | 万金散（小小说）王运东 | 一 条 破 被（散文）王运东 | 忘 年 交（散文）王运东 | 母亲的一件旧棉袄（散文王运东 || 这年过的真玄（散文）邺 城 文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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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网络 / 审核?春天树 / 责编?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