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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菊花开
文/王玉杰
双节将至，这几天经常光顾花店。最惹人眼目的花，当下应属菊。离开花店时，都忍不住再多看几眼。矮株的，小巧可人，可以放案几。高株的，挺秀簇拥着，可摆厅前。只要喜欢，拿回家，就会增色添彩。颜色形态都是鹤立鸡群的美。记得三年前，去开封看菊展。也是满眼秋菊的阿娜多姿，纷繁清丽。过眼的激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了。每每这个季节看到菊花开，我记忆里总是跳动出婆家老屋前公公栽培的菊花，黄菊、白菊，绣球似的，品种虽不多，枝干也撑不住花冠的重，总用乱枝帮衬支起，但这些都掩盖不了花的生命力，反倒更有一种傲骨的美。我现在还念着二十多年前婆家的菊花开。老人家养的菊，我是极喜欢的，花冠大，水灵。不知老人家咋养的，我养花只养省事的死不了。老人家养三五盆的花，秋季开过，剪掉了顶着残败花朵的枝，放在门口房门后的长条茶几下，与我们一家人守着煤球炉子过冬。来年施肥浇水，花儿就朵朵儿开了，背后公公是用了心的。每当八九月，我家庭院房门前，几盆菊格外精神，渐次开放，公公下班回来，佝偻着身，侍弄侍弄花儿。菊的清香驱散了油烟的味道，劳累一扫而光。想着老人家养的菊花，心里又念起了老人家的过往。我疑惑，老人家为了生计起早贪黑地忙，咋还有心情养菊花，并且养的賊好。回顾几天前，听有书“显微镜下的宋代女性”系列，一篇《女人，你要活在自己的节奏里》，仿佛心疑顿悟。里面有文“阅读习惯通常会伴随宋代女子终生。婚后繁重的家政并没有让她们放下书本，就像插画家塔莎奶奶所说：“你可以在搅果酱的时候读莎士比亚。”这倒叫我想起婆家一本泛黄的《孔子》，大概也是公公年轻时读过的吧。自己精神的追求，只有在养菊里。那个年代，公公没有活在自己的节奏里，而活在了家的节奏里。在我记忆里，老人家不善言谈，烟火里透着儒雅，也是我们家族里倍受敬重的老人。谁家有大事小情，解不开的，都喜欢找老人家说道说道，啥事到老人这里好像就有个结了。公公是个明事理的人，善良和气，人缘也好。我进门后，听乡里乡亲说道，公公在医院里工作便利，只要亲戚或庄邻乡亲，有住院的，收入虽微薄，老人也总是送碗面或饼啥的。老人家是正式工，在寿张医院做着厨师的活。早晨五六点钟起床（冬天也一样），总要比常人家起得早，去做职工、住院病人的早饭。晚上回家时，也是月上柳梢头了。晚餐拾掇完，还要准备早餐需要的食材。中午能回来休息休息。下班回来，坐在八仙桌旁的大圈椅上，抽着烟，喝杯茶，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神态。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活着。到了退休年龄，就退了下来。在家里待了有半年的时间，就又去医院伙房，“重操旧业”了。老人家辛勤惯了，闲不住啊，做了几年，因患病才停止工作，67岁时就离家人而去。老人也没享啥福。去世时大概是97年，我大儿子才十岁。兄弟姐妹六个，都是白手起家，还都带着娃。婆家一家八口，靠老人一个人收入。家庭成员的吃喝拉撒困难不说，还倔强地让每个孩子好好上学，再难也不能让孩子失去受教育的机会。为此还偷偷地卖过两次血。实在支撑不住了，大姐做出了牺牲，退学了。在村里当起了民办教师，挣公分补贴家用。我对象还是大姐的学生呢。老人的言传身教，儿女们都记在心里，各自努力都走出了农门，有个国家供应的户口，只有二姐在家务农。现在各家都在自己的爱巢里过活着。听家人说，公公一个姐一个妹，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小时也是被家里人宠着的。祖辈留下几十亩良田，在老寿张县也有自家的茶馆，旅店。小时还被绑去当了人质。再后来土地改革，被划成富农。三姐学习好，被推荐上大学，因成分问题而被搁浅。日子是越来越难过。老人家辛勤，三年困难时期，家里开了馍馍房，泡豆芽，都是供给当时寿张县政府伙房的，自家也偷偷地卖点，那个年代搞经济是犯法的。家里的生活还算好点，周围的乡亲也没少接济。我家族里的三奶奶挺感恩我们家的，当时她家儿子饿得扶墙根走路，尹家白馒头救了急。老人家过了一辈子紧日子，爱了一辈子的菊，没有留下啥财富，但公公亲手养过的，朵朵水灵灵的秋菊，在我们家老院里依旧飘着清香。我也因此爱上了菊，想着念着那年，那年的菊花开。于2020年9月24日晚近期作品【九歌丹青·原创散文】王玉杰：清晨，秋雨后的小院——润景苑【九歌丹青·原创诗歌】王玉杰：风吹麦浪【九歌丹青·母亲节特刊】王玉杰：手中的风筝【九歌丹青·原创散文】王玉杰：孙子的那些事【九歌丹青·原创散文】王玉杰：女人花【九歌丹青·原创散文】王玉杰：一首亲切的老歌【九歌丹青·鲜生活】王玉杰：孙子的陪伴【九歌丹青·抗疫专版】王玉杰：特殊的生日【九歌丹青·抗疫专版】王玉杰：万人空巷（外一首）【九歌头条·抗疫专版】王玉杰：我们家在行动【九歌丹青·抗疫专版】王玉杰：缩影【九歌丹青·抗击新型冠状病毒专版】王玉杰：非常时期一天的生活日志【九歌丹青·新年特刊】王玉杰：忙里偷闲又一年【九歌丹青·新春特刊】王玉杰：两地团圆（外一篇）
【作者简介】王玉杰，女，不断地学习修炼自己，追求各种美的事物，喜欢花艺、诗词歌赋、传统国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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