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年
文/杜颖
年越来越近，心莫名其妙的茫然不安，日子在恍恍惚惚中一天天的度过，我慵懒地坐在炉子旁，打开微信朋友圈，关于年的文字也越来越多，有很多温馨的话语。把我的记忆瞬间也带回到美好的童年，那些铭记在心快乐的往事，思绪万千，流露笔端。
过去我们南塬人最爱上的前卫镇腊月集市，今年因疫情原因集市已封，集市上没有搭棚卖各种年货和花炮的摊位，更看不到卖年画以及春联前的人潮拥挤，只有附近小商贩，买卖客商走动。为了防患于未然，做好防控工作，国家提倡就地过年，每人还专门发放千元补偿款，以防春运大幅度返乡人员再现高潮。
整整一个冬天，我都是早出晚归，匆匆忙忙的上塬下塬，乘公交车奔波于城乡之间，在一些单位干装修粉刷活，进入腊月后活近入尾声。回家后趁着天气晴好，我早下手例行一年一度的家庭卫生大扫除，我们习惯称之为扫土。并把所有的窗帘都清洗一新，生怕像去年腊月天寒地冻，加上我还得在集市上卖我家种的红薯，趁着年关能卖个好价，而耽误扫土。大女儿单位装修，二女儿学校放假，她们都已先后回到家里，给冷清的家里增加了几分人气，在这个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新年来临之际，让我少了几分忧伤，因公公离世和儿子入伍，一下子少两个人的思念之情，得到一些缓解。
过年是儿童时代的期盼，小时候的年和现在是天壤之别，我们当年的快乐，也是现在的孩子体会不到的。交上腊月，随着一个个节令的逼近，初五，吃五豆，妈妈会找到五种不同的豆子煮进包谷糁里，就算过了五豆，寓意是期待来年五谷丰登。
一天天念叨着，今七，明八，吃了腊八过年呀，心在焦急地期盼着。那时候最怕的就是扫土，一个个盆盆罐罐都得我搬出屋子放在院子里，还有擦洗它们的活都落在我的身上。妈妈在大锅烧一锅温水泡刷墙用的白土，然后开始打扫一年烟熏火燎的、早已变了颜色的泥墙，妈妈用大头巾包住头，用大扫帚开始扫时，屋里顿时尘土飞扬，看着灰尘从大门、窗户以及屋檐下的一排墙洞里如浓烟滚滚涌出来时，我躲得老远。等妈妈扫完出来时，她已是面目全非，灰尘落满了她的全身和脸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活像个泥塑的兵马俑。妈妈用清水洗罢脸，拍打完身上灰尘后，然后开始了紧张的粉刷阶段，一刷子一刷子白土刷在墙上，空气中弥漫着那种特有的白土气味。刷过两遍后才遮住了黑泥墙，待妈妈刷完收拾完屋子后，我把擦洗净的锅碗瓢盆一一搬回屋里放在原处。从清早起一直忙到傍晚时分，早已饿的精疲力尽，做饭锅还比白土占着，更没有备好的食物，忍饥挨饿劳累的一天，也是每年过年必经的一天，也是从小我最怕的一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十六岁那年，家里盖起了砖混结构三间宽敞的楼板房，住上整洁明亮的大房子，从此彻底告别了刷白土的落后时代。
腊月二十三晚上的祭灶爷，妈妈烙好饦饦后，先放在灶爷板上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备好的鞭炮在院子里放响，表示送灶爷启程，腾云驾雾上天厅去搬粮，家家户户鞭炮齐鸣，想像中的灶爷也怕是浩浩荡荡，结伴前行，好不壮观。老人还有个讲究，凡是吃到祭爷饦的人，灶爷搬粮才会人人有份，有在外或出嫁闺女都必须给留下祭爷馍，足以说明吃祭爷馍的重要性。
记忆里，前卫镇每逢二，五，八大集，路上行人一溜带行。大人办年货，小孩子更多的是凑热闹卖眼混个零食，集市上摆满农副产品，各种蔬菜，大肉，小吃摊点，琳琅满目，叫卖声，喧闹声夹杂在一起。一街两行用绳子挂满了衣服，试衣服人有说有笑，熙熙攘攘。卖布摊上扯布的人接二连三，裁缝店生意火爆，更是人来客去，妈妈给我的新衣服大都是扯布让小姨给我做好，小姨心灵手巧，衣服做的款式新颖，做工精细。
年画更是集上一道优美的风景线，一张张五颜六色的年画挂满墙上，充满了节日的喜庆，胖娃娃骑在红鲤鱼上，寓意年年有余，寄托着农人来年殷切的期盼，工，农，商，学，兵，各种年画，有丰富的内涵，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福，禄，寿，各种仙老图案的中堂，寓意上慈下孝，盛世祥和。适合各类人群的年画，有着丰富的内涵底蕴和民族宗教，更是彰显着时代气息。年画也是我童年时的最爱，每年都要选择自己喜欢的年画，更多是美女或明星照，成为追星一族，妈妈则选一张灶爷、两张门神，一保温饱，二保平安。爸爸则更喜欢的是领袖人物，毛主席，周总理，朱德，三个人的合影被贴在镜框内，一挂就是好多年，如神灵一般供奉。后来，搬进新房后，从此我没有再买过年画，墙上挂的是哥哥精心绘制的手工画，门上贴的春联也是出自哥哥龙飞凤舞的杰作。
腊月二十八，一锅接着一锅馋人美味的菜包子，肉包子相继出笼……让年的味道更加浓郁，爸爸也放假从城里回来，带着糖果，瓜子，那是我的最爱。吃完糖还可以收集玻璃糖纸，在小朋友面前炫耀。大年三十晚上，妈妈用焯过萝卜的温水哄着我洗脚，说萝卜水洗脚好处多多。听着妈妈的唠叨声，我极不情愿的洗完脚后，兴奋地坐在炕上换好过年新衣服，就等着爸爸发压岁钱，吃年夜饭，放年夜炮。过年对于我是最幸福的时刻，穿新衣服，戴新帽，跟着妈妈走亲戚拜年，吃各种好吃的饭菜。
一年到头吃不上肉，到过年终于美梦成真。过去有句老话叫，有钱人过年，没钱人过难。给娃置办不起新衣服，买不起肉吃的人大有人在，屡见不鲜，饥寒起盗心，这也是腊月集上小偷多的原因，人穷志短！如今日子好了，生活富裕了，年已不在是人们的期盼，而趋于平淡，甚至成为一种精神负担，擦擦洗洗，各种应酬，收获的只是年龄和皱纹。再回首，年已留在我们70后美好的记忆里。
愿山河无恙，国泰民安！寒冬已尽，春节将临，春的脚步已慢慢走来……作者简介
杜颖，蓝田县孟村镇人，《蓝天文苑》签约作者，爱好文学，用文字记录生活的点滴，借影像收藏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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