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审核|段鹏尧
编辑|滕新晶
图片|网络
亦师亦友的往事
作者|再耕
“传道，授业，解惑”。从古自今，师道崇高而神圣。
无法设想，文明社会的文化传递与继承，没有教师这个职业将如何进行。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孔子的出现，让老师与“天地君亲”一起供奉进了每一个家庭。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老师是平易近人的又是至高无上的。
我有过从教的经历，知道教师的酸甜苦辣。因为工作勤勉，受到一些学生和家长的尊重。在我求学的阶段，也遇到不少好老师，不仅学习知识，更学习他们为人处世的优秀品质。
中学6年，两位老师对我的指点，影响了我的整个人生。一位是从初中起就让我仰视，而从未给我上过一节课的陈淑宽老师；一位是高中一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徐庆坚老先生。陈老师常在报刊发表评论文章，同时也写作诗歌，笔名思齐。他刊登在《重庆日报》上的一首短诗，将无轨电车悬在空中的电缆比喻成飘逸的5线谱，我为此叫绝，并默默背诵。陈老师那时正当中年，风华正茂，方面大耳，噪音浑厚，举止儒雅，登台朗诵，总会博得阵阵掌声。而徐老师已近老年，命运多舛，历经艰辛。他年轻时即投身革命，早年曾是全省地下党负责人之一，然而几经沉浮，手执教鞭时，刚从下放劳动的巫山归来，已是墜入命运低谷。不过，无论怎样折腾，老先生对历史的研究却从未懈怠，著述颇丰，是史学界一位颇受敬重的专家。尽管宽阔的额头已经刻上岁月的沧桑，但在他的老光镜片之后，目光炯炯，依然闪烁着洞察世事的光芒。
我自幼喜爱作文。小学5年级时，曾有习作被老师推荐给《中国少年报》参加国庆5周年征文并获奖。升上高中后，徐老师发现了我的这一爱好，给予了肯定和鼓励。随后，由他提供资料开始了电影文学剧本《张秀眉》的创作。该剧本描述的是百年前贵州苗民起义的故事。为了使剧情更加丰满，细节更加真实，徐老师让我去市图书馆查阅《咸同贵州军事史》，了解清代咸丰同治年间统治者与起义军之间镇压与反抗的军事对抗史料，抄录之后将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再以唯物主义的史观反其意而根据需要采用。徐老师的这一要求是重要而必须的，虽然耗时费力，却使情节更为生动，人物更为鲜活。我亦从中受益匪浅，不仅提高了阅读文言文的能力，也进一步确立了正确的历史观。剧本后来由著名诗人兼剧作家雁翼推荐给峨眉电影制片厂，厂方组织专业人员审阅后认为具备较好基础，作者受到该厂导演李光亨的亲切约见，为臻完善，拟做若干必要的修改。后因自然灾害该厂下马而未能投入拍摄，剧本只是在贵州《娄山》杂志刊载，未能圆梦，有些遗憾；但这样的经历，则为我今后的写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种难得的机遇，是因为我遇到了贵人，恩师的教育与引导，让我铭记终生。
陈老师和徐老师的家都安在学校宿舍。陈老师住的是楼房，徐老师住的是平房。我下课后经常在这两家出入，有如回家。在两位师母眼中，我就是她们家中多生的一个儿子；在两家人的儿女心里，我就是他们家里原本就该有的一个兄弟。特别是我的父母调到外地工作后，孤身1人留在重庆的我，更是将两个温馨的家庭，视为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家园。他们家中丰富的藏书，满足了一个年轻人如饥似渴的求知欲望。两位老师循循善诱的解答，像金色的钥匙，一次又一次开启了尚存疑惑的心门。我走进了他们敞开的家中，两位老师将课堂搬到了家里。我成了一个有点特殊的学生，独享两位老师精心烹饪的教学大餐。在我工作之后，这种走动并未减少，交往的频次反而有所增强。假日里，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看猴子爬树，看老虎晒太阳，看熊猫吃竹子，放松心情，回归童心，享受生活；一起在桃花溪坐上游艇，划动双浆，放声歌唱，老少同乐；一起到鹅岭公园，在瞰胜楼下的茶园里泡上一杯香茶，俯瞰两江四岸风景，谈古论今，任由不同年龄层次的观点自由碰撞……在此期间，我还在他们的家中认识了上世纪40年代即蜚声诗坛的两位著名诗人沙鸥、寒侠。两位老诗人才华横溢，诗情仍盛，却全无架子，均系率真敦厚长者。两位老诗人成名很早，而且投身革命也很早，有过闪光的青春；然而人到中年，也同样遭遇到暴风雨的的击打，被卷入社会的底层，饱尝过人间的苦难。也许磨难是不幸亦是有幸，不然他们复出后的诗作为什么比早期的作品，少了些飞扬的激情却多了些厚重的深沉？星移斗转，灾难终于成为过去，一切又回归宁静。夏夜，我们围坐在徐老师平房外的小院坝子上，1人1把竹躺椅，或坐，或靠，或品凉茶，或摇蒲扇，透过院坝上空密密的葡萄藤，透过一串串沉甸甸亮晶晶的果实，仰望星光熠熠的满天繁星，习习凉风中，畅谈诗坛的轶闻趣事，纵论新时期文学的走向，置身其中，耳濡目染，作为后辈，获益良多，视野慢慢变得开阔，思绪也渐渐走向深邃。数十年来，我们一直持续着这种亦师亦友的交往，彼此珍视着纯净质朴的友谊。即使4位老师已先后离世，但那些启人心智的教诲，催人奋进的激励，仍然伴随着我前行的脚步。
从1973年2月4日在《重庆日报》发表第一首短诗《爱民渠》开始，到80年代初，是我诗歌创作的一个高峰期。陆续在《人民日报》《诗刊》《星星》《边塞》《清明》《延河》《中国西部文学》《绿风》《羊城晚报》《新民晩报》等全国各地报刊上发表了大量诗作。作为诗评家同时也是诗人的陈淑宽老师对此甚为欣喜，十分关注。我当时喜欢写同名系列组诗，其中数量较多的是《山海吟》《爱的短笛》《并非题给玩具》3个系列组诗。陈老师以《寓庄于谐 切中时弊》为标题，在1980年2月2日的《重庆日报》上，对我1979年10月和1980年元旦发表在《诗刊》与《重庆日报》的两组《并非题给玩具》的习作，给予了中肯的点评。他在诗评中写道：“这九首小诗托物言志，寓庄于谐，对近年来人们司空见惯的某些可笑、可鄙、可憎的社会现象进行了辛辣的讽刺，读来饶有理趣，耐人寻味，富有现实意义。”在对诗作的主题给予了首肯之后，诗评还对写作技巧也深入予以了剖析：“从艺术上说，作者观察深细，构思巧妙，联想丰富，选取滑稽的玩具作为抒发感情的寄托物，做到既不离于物，又能不拘于物。这种不即不离，借题发挥‘举类迩而见义远’的表现手法，是继承了我国古典诗歌的优秀传统”。老师的过奖，使我受宠若惊，实在有些担待不起。但也激发起我更应该在诗艺上狠下功夫刻苦钻研的劲头。
长江后浪推前浪。但若没有前浪的开拓与示范，又哪来后浪的前赴后继？我愿做这后浪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也期待着后浪之后的后浪快速超越。
“传道，授业，解惑”。人生路上，有老师指引，就会少些坎坷曲折，多些平坦宽阔。感谢老师！
审核语
审核语：“传道，授业，解惑”。人生路上，有老师指引，就会少些坎坷曲折，多些平坦宽阔。一个人能遇上好的启蒙老师是人生中的幸事，作者就是这幸运人中的一位。在老师启人心智的教诲和催人奋进的激励下，让作者的写作潜能得到极致的开发，成为了在文学道路上大步前进的健行者，收获满满。强烈推荐刊发此文。
——段鹏尧
作 者 简 介成再耕（笔名再耕），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新诗学会原副会长，重庆市体育局原副巡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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